艾比露比外文書店

 
 (王大哥是敏蘭老師永遠的頭號粉絲。攝於一年前張榮發基金會，繪本123新書發表會台下)

第一場女性講座的前幾天，我遇上了空前的麻煩，想破頭都解決不了，只好寫私訊向王大哥及敏蘭老師求救。那天剛好是Abby在凱斯上英文課的空檔，我在星巴克傳了SOS的求救訊息，很快就接到王大哥的回應:

一進辦公室，正見到王大哥對著電腦在回訊息，他說:「等我一下，我回訊息給敏蘭，她看到你的訊息，叫我看電腦馬上和你聯絡，但她不知道我已經看到訊息跟你聯絡了。」聽到王大哥這麼說，實在有點過意不去，因為對超級忙碌的王大哥和吳老師，我遇上的瓶頸對他們而言並不算是最重要的事，我的簡訊也可以等到晚上有空時再回。坐定後，接著我向王大哥闡述我現在遇到的困難，說著說著，我向他抱怨起最近因辦這場講座遇到的人事物，我抱怨講座舉辦的時機不對，我抱怨現在台灣大型企業舉辦講座低收費(或免費)現況，我抱怨當初看完計劃書答應要幫忙的人，現在不是說自己很忙，就是當初連計畫書都沒看就草草答應，然後現在完全失憶或狀況外。

王大哥耐心聽完我一連串的抱怨後，跟我聊起辦這一類的活動應該有的時機，跟我聊起當初凱斯辦一些叫好卻不叫座的活動始末及卻繼續舉辦的原因，跟我聊起他很佩服我書店才開一年就敢辦這類講座的勇氣。繞了一圈之後他說：「但是很多人和你一樣的背景時空卻也辦得很成功，所以你剛說的理由不算是理由，並且每個人都有自己重要的事，別人願意幫妳是額外多的情義，別人不願意幫妳是"應該的事"，到頭來妳本來就該靠自己。」

這就是王大哥的說話方式，每次遇到問題他總是先聽別人說，然後說故事，最後潑冷水總結說重點。

這讓我想起當初第一次和凱斯尋求合作的情景。開書店後，常常遇到其他老師或經銷商，問我怎麼和王大哥和吳老師認識的，還有要認識多久才能有生意上的往來?我回答:開書店前，王大哥和吳老師完全不認識我呀!我和凱斯也完全沒有關係呀!純粹是很喜歡凱斯的故事偶及教具，喜歡凱斯的質感，所以當初書店還沒開幕前，我不知哪來的勇氣，直接在敏蘭老師的臉書私訊留言想去拜訪凱斯，並想經銷凱斯的故事偶到店裡販售。後來隔天，我就接到王大哥的助理打電話來，說董事長要和您聊聊並約時間面談。接著隔天，剛好是敏蘭老師"繪本123"的新書發表會，我趁空檔向前和正在幫敏蘭老師攝影扛行李的王大哥打招呼，向他表明我就是下星期要和他談合作的對象。王大哥熱情地和我握手，並微笑的說:「很高興認識你，下星期見。」，當時我以為，一切會很順利。

(王大哥和吳老師是夫妻，也是事業上的夥伴。)

面談合作的當天，是我第一次到凱斯總部報到。進到辦公室，王大哥先聽我表明來意後，接著他說起凱斯的經營點滴，說起凱斯幼稚園如何辛苦創校，凱斯教育資源館一路走來如何篳路藍縷，談到敏蘭老師對教具的熱愛，談到他如何扮演煞車的腳色阻止敏蘭老師繼續買布偶(咦?)，然後談到教具進口在台灣如何不好做，最後王大哥說:「因為吃過太多進口教具的苦頭，所以我們不希望後輩也跟著跳入苦海，因此"很抱歉，我們無法合作"。」聽到王大哥說"我們無法合作"，我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因為最後這一句軟釘子的威力，實在太強大了。不過也因為這次面談，讓我感受到一個企業家的風範，也讓我更相信王大哥和吳老師是好人。因為"無法合作"這幾個字，吳老師大可第一時間回絕我，大可隔天經由助理回覆我，王大哥大可在和我握手時就跟我說，大可在我一進凱斯辦公室就直接說結論，但他們卻沒有如此做，反而還百忙中抽空請助理和我約時間見面，繞了一大圈後再親自跟我說他的決定。但也因如此，卻也給了我機會，我提出了另一種合作方式，王大哥聽了覺得可行，於是點頭答應"可以試試看"，然後，艾比露比現在才能成為凱斯的經銷商。由王大哥與吳老師的身上我學到，越是有著光環，越是讓人期待的人，更該小心翼翼地不讓別人受傷。

 

(第一次到凱斯總部談合作，帶回的Gasby和故事圍裙，目前店內販售凱斯的圍裙，進口CD，故事偶，教室布置資源)

書店開幕那一天，意外的接到凱斯送來的花籃，但更意外的是，下午關門前，王大哥與敏蘭老師，親自現身書店為我打氣加油，他們是當天冷冷清清的開幕慶極少數的客人之一。他們夫妻倆的到來讓我很又驚又喜，因為對他們而言，我只不過是個不熟又默默無名的後輩，但他們卻仍然不吝分享它們的光芒與溫暖，他們來店裡拍照打卡，因為他們知道我需要。在提攜後輩上，很少有名人願意像他們一樣不遺餘力，而他們夫妻倆也為我們這些後輩們樹立良好的典範。

(開幕當天，王大哥與吳老師來店裡為書店加油打氣，並和兩隻吉祥物合照)

開幕之後我和王大哥與敏蘭老師的接觸變得很少很少，和他們夫妻倆的接觸總是斷斷續續，若有似無，頂多只是到凱斯總部補貨時碰巧遇到。但敏蘭老師的一個擁抱，一個紅豆麵包，一個半夜捎來提醒我不要連假日都開店，別忘了自己還有兩個小孩需要媽媽的簡訊，常常讓我感動好久好久。前幾天和凱斯的一個老師聊起他們夫妻倆，她說:「老闆他們很厲害，凱斯上上下下的員工那麼多，但他們卻還記得誰家的阿貓阿狗生病。」可見王大哥他們夫妻倆，不是記性特別好，就是特別有心。

(王大哥一一幫上台的小朋友整理儀容)

直到決定要辦這個女性講座，我才又開始與他們夫妻倆接觸。這個講座規劃的很早，第一次邀請他們是在三月的時候，但那時適逢凱斯正忙著籌劃學生海外交流與畢業典禮，並且吳老師的演講邀約已經排到九月，所以由王大哥代表婉拒了。直到五月我又死纏爛打地再邀請他們一次，並將講座的時間延後到九月後，他們夫妻倆討論後，由王大哥捎來訊息表示計畫可行。(王大哥可扮黑臉也可扮白臉的高EQ，常讓我覺得他很適合當總統府的發言人:P)接著偶然在高雄的演講場合遇到吳老師，吳老師私下提起關於這個講座，說她與王大哥有一些想法想和我討論，過了幾星期後，我們約在凱斯總部見面，然後到附近的一家餐館吃飯。

在凱斯見面時，因為吳老師有事耽擱，所以王大哥跟我先聊起最近書店的近況。我跟王大哥提起書店最近打算粉刷樓梯的牆面，結果王大哥第一句話就問我，「有沒有先向左鄰右舍打聲招呼拜碼頭?」接著我向王大哥提起書店目前力圖振作卻又力不從心的瓶頸，以及一些躊躇不前的遲疑。王大哥說，這些待會吃飯時也會提到，也是找我來對這個講座最需要討論的地方。接著吳老師回來了，我們討論的地點也由凱斯轉往凱斯家長開的餐館。一路上從凱斯到餐館短短的十分鐘路程，我跟在他們夫妻倆身後，看著他們討論下午的行程，手機響個不停，不斷與電話的那方確定時間地點，偶爾轉過頭要我過馬路小心車子，過了斑馬線，夫妻倆又交換電話號碼，各自打起電話聯絡工作事項。直到快到了餐館，他們倆收起手機，我好不容易找出話題(一方面是看到偶像緊張，一方面也是因為真的不熟，突然冷場不知道要聊甚麼XD)，提起敏蘭老師昨天在臉書上寫道關於弟弟的在課業上的趣事，才發現就算是吳老師也有對自家孩子的天兵投降的時候，就覺得好熟悉，因為一直以為他們夫妻倆是不食人間煙火，而孩子也是師長眼中的模範生。這時吳老師指著王大哥說:「都是Gary(王大哥)啦，整天在臉書PO吃吃喝喝的玩樂照，害大家以為我們過得很悠閒」王大哥苦笑說:「因為大家的生活都很苦悶了，實在不應該再把負面情緒帶給他人」直到最近，我才能漸漸體會王大哥所說的人生哲學，這些看似吃吃喝喝的玩樂照，大部分都是泛公事，就算是家庭聚會，也是忙裡偷閒的小確幸。至於一些不愉快的生活點滴，忙忙碌碌過了也就雲淡風輕，實在提不起勁放到臉書上和芸芸眾生再三回味。  

接著短短一小時邊用餐邊討論的"吃吃喝喝"，把原本我計畫中的女性講座整個大翻盤，將格局放大，呈現現在大家所看到的樣子。最後在結束討論前，王大哥跟我說，這個講座很有挑戰性，壓力會很大，也許會遇到很多困難而無法舉辦，但他還是希望我能自己走過這一遭，因為無論成功或失敗，我會成長很多，也是人生難得的經驗。並且如果最後真的無法舉辦，必須取消，我也不用壓力過大無法啟口，因為他和敏蘭老師完全能諒解。現在回頭想起王大哥這段話，果然是過來人才有的先知先覺。在籌備的過程中，我也曾經因為膽怯而臨時踩煞車，想改走取巧的路線迎合大眾的口味，只求高朋滿座。但在王大哥的堅持與吳老師的鼓勵下，我最終還是選擇放膽依照原計畫進行。直到最近，藉由這個女性講座，書店的努力漸漸被看見，也漸漸解決書店長久以來頭痛的問題，每每看到些因改變而來的善的循環，我真想學投名狀裡的金城武大喊:「大哥說的都是對的!」

王永弘大哥是這五場女性講座中唯一的男性，也是兩性互助合作中"男性腦"的代表。社會對男性與女性的期待不同，養成的環境不同，自然而然的思考事情的角度與高度也有所不同。所謂女人該"像男人一樣思考"，並不意味著男性比女性聰明或者女性應捨棄自己的女性優勢，完全向男性看齊。相反的，女性在下任何決定前，應該偶爾翻轉自己的性別，試著嘗試以男性的角度思考，或向男性請求協助以正視自己的盲點(男性反之亦然)。在人生的旅途上，王大哥和吳老師是我在這個驛站遇見的導師，當我遇到困難時，他們並不會出手替我解決任何麻煩，但往往和他們聊過後，(特別是和王大哥，或者說，吳老師會把我推給王大哥:P)，總會對事物有新的看法，然後我會再修正，重新出發。

雖然他們偶爾也會對我這講不聽的學生束手無策，直到我又碰壁後，才看著我又鬼打牆地來求救。